第九章 于军巧遇于娟（1 / 2）
第九章于军偶遇于娟
蒋丽自从送走于军之后，就安心的在家养胎。李丽则是什么也不干，一日三餐的伺候着蒋丽。蒋丽只要说出爱吃啥，李丽二话不说，马上去买。蒋丽，现在真是于家的重点保护对象了。要说李丽，婆婆做到这个样子，也算是可以的了，但蒋丽还是不知足，时不时的要挑些毛病，找些错误，让于清月和李丽下不来台。没办法，人家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能招惹，再说了，自己的儿子有错在先，蒋丽没有闹离婚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何况人家又怀了孩子呢！为了孙子，受点儿气，不算什么，只要大人、孩子，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强。
唉，唉，唉，生活中的人，总是疼爱下一代多一些，孝顺老人要少一些。
就在于军走后的第二天，于霞挺着个大肚子，领这个岁数比她大十来岁的男人，回到家里。于民和周华心里都快气死了，但，表面上还要笑脸招呼着妹妹的男朋友，和他聊天，跟他交流。背地里周华劝过妹妹，让她把孩子做掉，不要和这个男人来往，自己再找一个岁数相当的人结婚，多好。可是，于霞听不进去，死犟死犟的。没有办法，于民夫妇只好找到老太太，让老太太劝说于霞。老太太，和于霞整整一晚上的交流，也没能把于霞说动。全家人都为于霞的选择而唉声叹气，但于霞铁了心要跟着人家，别人有什么办法呢？没有办法的。
于霞没过几天，就和自己的男友回到婆家去了。她没有要求举行婚礼，也没有要求娘家准备嫁妆，也不要娘家人到婆家去，她只是和于民要来户口本，在民政局领到结婚证以后，就不高兴的和自己的男朋友，离开了自己生活了二十年多的家。临走之前，于霞不放心母亲，还给家里留下一些钱，因为她的婆家离自己的村子遥远，以后，来回的不方便，不能经常前来看望母亲，可心里还是牵挂着母亲，所以，只能有金钱来弥补对母亲的亏欠了。
于霞刚刚走后，一个更不幸的消息，传到老太太的耳朵里：于清星被汽车撞死了。
老太太知道以后，心疼的晕厥过去，不省人事了。幸亏于清月把老太太送到医院，救治的及时，才算保住一条命。
虽说于清星自从被送人以后，很少回家，很少和家里人来往，平时没有什么大事从不回来看望老太太的。但是，老太太却时常惦念着小儿子于清星，有时候，想念于清星想的睡不着觉时，就让老大于清月到小儿子家看一看，回来让于清月讲一讲于清星家里的事情，着急的牵挂的心，也就慢慢平静下来，不再那么牵肠挂肚了。母亲永远牵挂着儿女，可儿女不一定都会牵挂母亲的——人世间，真的是这样吗？反正，有些人不清楚，不开窍，总是让父母牵挂着，放不下心来。于清星就是这样，自从他结了婚，每年年底下的时候才来看望老太太一次，平时，不怎么来，有时候让人捎信也不来看望老太太的。于清星一是自己日子过得不富裕，来一次不少花钱；二是自己和媳妇不对付，经常生气吵闹，索性自己不在家，外出打工去，确实没有时间。这次就是出去打工遭遇车祸，不幸丢了性命的。
可怜于清星的儿子张辉了，还念着书就早早的失去了父亲。
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让老太太接受不了——先是孙子于军不听话，非要外出打工，接着是孙女于霞不听劝说，非要嫁给一个比她大十来岁的男人——要是在以前自己年轻时，孩子们不听话，她大声一吼，没有哪一个孩子不敢不听的，都乖乖的依顺着自己。那时，自己就是全家的最高权威，说一不二，看现在的年轻人，都是那么不服规矩，不听话了。更不幸的是，小儿子于清星的意外死亡——你说年纪轻轻的就没有了性命，这让做娘的心疼死了，不是。或许，白发人送黑发人，本身就是一件伤心、痛苦的事情。
老太太自从出院以后，整天闷闷不乐，忧郁沉默，失去了以前的开朗，失去了以前的自信，脸上也没有了以前的笑容与光泽了。老太太又病倒了，她的病这次不在身上，而是在心里！
唉，唉，唉，人生的变故就是这么快，这么充满戏剧性。
于军可是高兴得很，他也高兴在心里的——现在，他像脱缰的野马一样，没有了管束，想干什么就可以干什么，当然心情愉快了。他是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坐火车，第一次用鼻子闻到大海的味道，又是第一次在火车上看见长城。于军以前听比他大一点儿的出过远门的人说，火车拉屎无边无沿，他当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等到自己坐上火车，去厕所解手时，方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在于军眼里，一切都是那么好奇，一切都是那么神秘，一切又都是那么让人渴望，渴望着亲自去了解，亲自去探索。
新的生活冲击着于军的每一根神经，使得他兴奋不已，如果说再长一双眼睛，他也感觉不够用的。人探索未知的东西时，永远是兴奋的充满活了活力的。于军，也是一样。
他们是在沈阳南站下的车，时间已是下午四点钟的样子。沈阳的春天，此时还是有些寒冷，人们还都穿着厚厚的冬装，行走在街道上。于军走出车站，第一眼就看见广场上的坦克楼了，这可是在书本上看见过的坦克楼呀！现在自己可以亲眼看到了。
于军兴奋的把行李丢给于辉，自己一人跑到坦克楼跟前，仔细的观看起来。此时，他完全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于军他，时而上前抱一抱那高大的建筑，时而又围着它转上一两圈，时而又跑向远处，昂起头，仔细的向上望去。直到于辉着急的呼喊他时，他才恋恋不舍得离开坦克楼，走到于辉身边，拿起行李，随于辉到他们打工的地方去了。
他们打工的地点在铁西区的一个建筑工地。他们来到工地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包工头早早的做好饭，在简易的工棚里等待着他们的到来。饭菜倒是丰盛，有猪肉，有菜，还有东北特有的烈酒与大米饭。于军第一次喝烈酒、吃大米饭，还有些不习惯呢。因为在火车上没怎么吃东西，再怎么不习惯，也要吃米饭——他饿的也没少吃。晚饭之后，于辉帮着于军把被褥铺好后，领着于军在工地上转了一圈。工地还没有动工，只是刚刚把基础坑的线，用石灰粉撒好，正准备着开挖地槽呢。
空气还是冷冷的，土地还没有解冻，地面上还是冰天雪地似的，冻得硬邦邦的。他们喘出得起息，都是能看到的白色的气体。于军在工地上走了一会儿，脚丫子就冻得生疼，一个劲的使劲跺脚——他为的是，增加血流量，来抵御严寒。本来他是想回宿舍去，可碍于于辉的面子，就没有把想回宿舍去的想法说出来。此时，于辉，正滔滔不绝的给于军讲工地上的事情：先干什么活，再干什么活，起来主体之后又干什么活反正，就是出苦力挣钱。于军一边装作仔细地听，一边心不在焉的跺着脚。
“我看你有些冷，是不是？”于辉注意到于军的动作了，停住要讲的话题，关心的问道。
于军没有言语，只是不住的点头，表示，自己确实很冷。
“这样吧，明天明天，咱们先不干活，咱们上街，买上一双大头鞋，再买几件棉衣。那样，咱就不会冷了。这里的大头鞋，穿起来可暖和，可舒服了。”于辉的提议让于军感到心里无比的温暖，他好像觉得有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了。还是老乡好，还是于辉照顾自己。
于军确实需要添置些衣服的，因为他出门时不知道沈阳会这么寒冷——都春天了，沈阳怎么还这么冷呢。他，没有带着冬天穿的衣物，不冷才怪呢。于辉这么一说，也正中于军的心思。于军高兴的连连说道：
“好！好！好的！”
依着包工头的意思，是明天就开始上工干活。按理说，包工头管吃管住，出一天工给一天钱，不出工，也要工人白吃白喝的，所以包工头不愿意让他们闲着，来了就要干活。于辉和包工头是熟人，去年他跟着这个包工头干了一年了，所以，他说不出工，包工头指定能答应，要是此话出自于军的嘴，恐怕就是不行的。还是熟人好办事呀！
第三天，于军他们开始上工干活。
天还没有亮，大概是四点半的样子吧，包工头就像周扒皮一样，把工人们哄了起来，催着大家赶紧起床，吃饭。所谓的菜，就是一大锅开水，放上白菜什么的，再加些明油、盐、酱油；吃的主食，还是米饭。说句不好听的话，就像喂猪一样，吃不吃，就是这样，就是这些，反正，吃饱要干活，不吃也要干活。天上，还有星星，天色，还是漆黑，周扒皮就催促着人们上工，等到干的满头大汗，肚子咕咕叫的时候，东方才开始发白，太阳才缓缓升起来。土地还没有解冻，工人们都只能用镐头抛开冻土，开挖地槽。晚上收工时，天色已经很黑，很黑。冷冷的空气，吹到汗水湿透的衣服上，凉凉的，冷冷的，好像进入了骨髓里面似的。人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宿舍，吃着像猪食一样的饭菜，真是难以下咽，但只能在心里抱怨，在心里咒骂包工头。没办法，没有办法啊，不吃饿得慌，不吃没有力气干活的。有的当地人不怕包工头，有时候也会抱怨的叫骂，吵闹。包工头听到后，不敢对着他们发火，索性，也会改善一下伙食。当然，外地人，是不敢叫嚷、抱怨的。如果包工头一看是外地人吵闹，就会没有好脸色的骂人，撵人，分活时也会故意刁难他，让他干累活重活，直到他老老实实的不言不语，才肯罢手。
几天下来，于军的手上就磨出几个血泡来，他哪里干过这么重，这么累的活呀。他以前在家都是有父母照顾着，什么累活脏活重活都是由父母干。结婚以后，自己就到面粉厂里上班了，因为有哥哥在，自己在厂子里也是自由自在惯了，他根本没有吃过苦，没有受过累的。于军不单单是腰酸背痛，手脚发麻，而且劳累的每晚上都说梦话，在梦中也不停的嚷着回家呢。于辉比他要强很多，因为他不是第一年出来干苦力了，他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已经适应了这种枯燥劳累的工作了。每当于军向他抱怨着要回家时，他总是鼓励于军坚强些，再坚强些，过个十天半月的，就会适应的。于军每次听到于辉的鼓励以后，也都是咬咬牙，再咬咬牙，坚持，再坚持着。生活的苦难，正在磨练着于军。
来时的心情没有了，来时的兴奋没有了，来时的梦想，同样，也没有了——于军人生第一次感到了生活的艰辛与不容易。
要说出去逛逛，玩玩，那是不可能的事情。白天，要干活，晚上吃完饭已经是八九点钟了，根本没有时间，没有闲心到外面玩，就是有时间出去，人们也不愿意出去闲逛。一天的劳累，一天的臭汗，还不如躺在床铺上，自自在在的休息休息呢。劳累的人们，只要头一挨上枕头，就会马上进入梦乡，呼呼入睡的。要是有闲心，人们就聚在一起聊些闲篇，话题，无非是男人女人之间的那点儿事情罢了，可没有一个人主动提出，出去闲逛、闲玩的。
劳累的工作，枯燥的生活，哪里有什么梦想可言，哪里有什么追求可言。梦想和现实的距离相差很远，很远的。于军感到，以前自己真是太天真，太幼稚了。什么海阔天空，什么追求，什么梦想，现在看来，都是那么的渺茫，都是那么的可笑——累，就这一个字，除了累，就是累。再说一遍，还是累，累得筋疲力尽，累得晕头转向，累得不知东西南北。每天一睁开眼，就只能咬着牙看太阳，盼望着太阳，快快的落山。煎熬，再煎熬着。每天只能挣到那么一点点儿的钞票而已，每天只能吃一些像猪食一样的饭菜而已。可是，于军只要在晚上拿起笔来，只有在晚上拿起笔来，认认真真的在笔记本上写下一天的工作，记上一天的出勤，再数一数自己干了多少天，挣了多少钱了，这才满意的，欣慰的，忘记了一天的劳累与苦闷，然后，躺下，开始睡觉。欣慰的是钞票，满意的也是钞票，能让于军忘记劳累的，还是钞票。于军在心里想：你说不为了钞票，还干这干嘛？不为了钞票，还在这里干嘛？这里就是劳改犯待的地方，唯一不同的是，周扒皮给钞票，如果不给钞票，这里的生活还不如劳改犯的生活呢。
现在的于军，有时候望着星空，思索人生。人，真的那么高尚，那么充满力量，那么有追求，那么为自己的理想而奋斗终生吗？可是，想想现在的生活，哪里有梦想可言？哪里有追求可言？每天睁开眼，除了用镐头拋冻土以外，还是拋冻土。枯燥，乏味，劳累。他在家想象的爱情，已无踪影；他在厂里编织的梦想，已无踪影。他，开始怀疑自己了，开始怀疑人生了。人，为什么而活着呢？
他现在什么都忘记了，什么也不想思考了。因为，现在，他没有精力，没有力气，更没有闲心，思考别的什么了。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于军和于辉两个人都已经往家里寄了一个月的工资了。当他们把钞票递给邮政的工工作人员时，心情，此时的心情，是无比的愉快，无比的自豪，无比的满足。那劳累，那怨恨，那恼怒，此时，统统都跑到九霄云外去，无影无踪了。因为他们的劳动，已经有回报了，血汗换来了应得的报酬，付出得到了自己心灵的认可。劳累得到了报酬，报酬冲淡了劳累。
这天，天下起了雨，工地上自然没法干活了。周扒皮很无奈的心疼的放了假一天。
于辉和于军吃过早饭，商量好要去铁西最大的商厦闲逛，如果对事儿的话，就买几件衣服，不合适就在商场里闲逛着散散心，开开眼，反正看商品、看人，又不要钱的。
他们先在一楼的家电区转了一圈之后，又到二楼的小商品区闲逛。于辉感觉无聊，买来些瓜子和于军一起边嗑边逛。他们在二楼逛腻了，又到三楼的服装区，看一看有没有适合他们穿的衣服，没有。
“于军，你在成衣区等着我，不要乱走动，否则咱们会走散的。我尿急，去方便一下。”于辉说完，匆匆的寻找厕所去了。
于军于是漫不经心的一边走，一边翻看着衣服。这时，有售货员不停的向于军推荐自己所管辖的服装。于军则是摆一摆手，意思很明显，是看一看再说。几乎所以的售货员都用蔑视的语气嘟囔着：
“乡下的土老帽，真是的。”
于军则是不理不会，依然一边走，一边不停的翻看着衣服。突然，突然，于军在裤子专区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就是他所熟悉的身影。但是，在脑海里却一时想不起来，想不起来是谁。
于军快步上前，追赶即将离去的熟悉的身影。
四目相视。
啊，原来，原来是于娟！是自己日日想，天天盼，夜夜梦见的，自己的初恋——于娟。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没想到在这千里之外的沈阳，能和自己的恋人相遇。真是，天意，真是老天的安排吗？是，一定是天意，一定是老天可怜自己，让自己和朝思暮想的恋人在陌生的城市里，见上一面。
于军的心脏快要跳爆了。他相思的激动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不能自己。
于军用颤抖的长满血泡与老茧的双手，抓住于娟的双肩，颤颤巍巍的激动的，说道：
“是是是你吗？真的真的是你吗？娟！我是不是，在做梦？是不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见上你一面？不，不是在做梦，这就是你，我深爱的于娟。我想你想你啊你知不知道？这么多日子你，躲着我你到哪去了？我天天想你我夜夜梦见你前几个月在家时我每天晚上都去咱们常去的地方，等你等着你，去找我可是，你就是没有出现你狠心的撇下我，去哪了你在人间蒸发了你躲着我，就是不肯出来见我我找你我等着你你就是不出现不出现。
“这次，遇见了你，我不会让你再跑掉了，我的娟你要和我回家真是，老天有眼，我的于娟终于出现了我的于娟，就在我的眼前了。你知不知道，我想你，想的好苦你就这么狠心，这么绝情躲着我，不出来见我。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又可以在一起了。我们可以像以前一样，快乐的谈人生，谈未来我们可以一起，为我们的梦想而努力，而拼搏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在一起生活只要我们在一起，我们可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我们只过好我们自己的生活，就好！”
于军激动的不能自己。
于娟呆呆的惊讶的站在原处，眼睛里噙着泪水，不说一句话。
“这么多天，这么多年，娟！你在沈阳吗？”于军还是使劲的用手抓着于娟的肩膀，好像只要自己一松手，于娟就会马上消失，马上在自己的眼前消失似的。于军怕了，他好不容易遇见了于娟，他害怕再一次失去于娟，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于娟了。
于娟还是不说话，她先是点一点头，然后，再摇一摇头。
“你，过得好吗？这么多天，这么多年，你过得好吗？我的娟！”于军盯着于娟的眼睛说道。
于娟听到于军的话以后，泪水从眼睛里吧嗒吧嗒的滴落下来。她还是不说话，她还是先点一点头，接着再摇一摇头。
“怎么了？娟。你为什么不说话？是不是生活的不幸福？还是受到了什么委屈？”于军关切的痛苦的说道，“你为什么这样子？我心痛了，知不知道？”
于娟还是不说话，只是，她不停的抽噎着。
于军心疼的一把把于娟搂抱到自己的怀里。
“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哭了。有我在，别人不会欺负你的；有我在，你会幸福，会快乐的。我们，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不分开了。”于军看到于娟伤心的样子，心像是被刀割一样的疼。
于娟先是点点头，不过，过了一小会儿，她紧接着猛烈的摇起头来。她开始挣扎，想挣脱于军的怀抱。
于军死死的搂抱住于娟，他哪能让于娟挣脱自己的怀抱呢。
“好了，好了，有我在呢——我就在这里抱着你呢！我们，不分开了，好吗？我们以后好好的好不好？”于军几乎要哭出声音来了。
这时，有许多人聚拢过来，纳闷的静静注视着，这对久久不能相见的恋人。他们虽然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不知道这两个人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们都能看出来，这两个人曾经是恋人，也都被这对恋人的举动而感动了——感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