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蒋丽怀孕（1 / 2）

第八章蒋丽怀孕

于燕的离婚对蒋丽触动很大，她由于燕的事情，看到了自己，想到了自己。自己和于军结婚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可于军总共碰过自己两次，以后就再也没有碰过自己——蒋丽想到这里，心，挺慌的——有时候她想主动要于军，可于军不是说累了，就是说明天有急事要办，等改天吧，来推辞她。本来，刚刚结婚的小青年，在农村，又没有什么娱乐，夫妻之事应该过得比较频繁才是。可是，于军却从来不主动的找蒋丽，而蒋丽要求于军时，他却推辞掉，弄的蒋丽怪难看，挺下不来台的。这让蒋丽感到难受，憋屈，不能理解。但是，蒋丽只能自己在心里暗暗的生于军的气，暗暗和于军较劲，不能挑明了说。这事情，毕竟不是什么能说道的事情，难以启齿的事情，上不了桌面的事情。更让蒋丽生气的是，于军自从住到厂里，几乎一个月回一次家，回来以后也不和蒋丽亲热，就只顾着和家里人说话谈天，把自己当成了外人，晾在了一边，不理会自己。晚上，本来蒋丽欣喜若狂的温情的默默的等着于军的主动，可于军又把自己凉到一边，不管不顾，自己睡觉了。热血奔涌的蒋丽，内心从赤道的温度，一下子降到北极冰川的气温，她自己转过身子，用被子捂住脸，无声的哭泣起来。蒋丽说不清是伤心，还是委屈，反正，心里挺别扭的，说不上来的滋味。

蒋丽看着和自己一年结婚的新娘子，一个一个的都怀上了娃娃，而自己的肚子却一点儿动静也没有，心里很是着急，很是烦躁。每当和那些同龄人在一起闲聊以后，回到家就想发火，而且每次想忍耐住脾气不对着婆婆与公公发火时，每次总是不见效果，都是大吼大叫的针对全家人大发雷霆，发泄自己心中的怨气。其实，她是针对于军的，可于军不在家，她只好对着家人发泄心头的怨气，以此排解心理不良的压力。要说急，于清月夫妇比蒋丽急，他们背地里也不知多少次催促于军要孩子的事情，不知，不知催促了多少回了。每次于军都是笑笑，解释说随缘吧，孩子没来那是缘份没到，缘份到来，自然而然的就会怀上娃娃的。皇上不急，太监急，也不是事儿。于清月夫妇也只好耐心的等待着，等待蒋丽快一些怀上娃娃，好让他们早一天抱上孙子，让母亲抱上同孙子。

在这种先结婚后恋爱的家庭模式里，大多数家庭都生活的很幸福，夫妻都很和睦，只有极少数的出现争吵打架什么的，但像于燕这样离婚的还是极少数的，一个村有一两个就已经是够多的了。村民们，都是认为离婚是一件不光彩的事情，而且，是极其不光彩的事情，所以说，就是夫妻间有一些矛盾与摩擦，都是过一段时间之后，也会和好如初，好好生活的。离婚不是好事情，“修前妻到老后悔”的话，根植在村民的心中——不许离婚，是上一辈向下一辈传递的一个重要思想。也有极个别离婚的，但也是问题特别严重，到了不可调节的地步之后才走向那一步的。但凡有一点儿希望，父母亲也不会让孩子们离婚的。

这是冬天的中午，天气不算太冷，但，天，刮着西北风，呼呼的吹。天空没有太阳，阴沉沉的，看上去好像要下雪的样子。树上的叶子统统落光了，就是有极个别的树叶还无精打采的挂在树上，被这冷冷的风一吹，也都不情愿的脱离了自己的母亲——树木了。土路上的行人不是很多，但凡没有事情的就不出门了。冷风吹起尘土与垃圾，顺着大街与胡同飞快的在空中，打穴，纷扬着。光秃秃的树枝被风一吹，在空气中发出呜呜的声响，这是冬天在寂静的村庄里，最动听的音乐，再就是偶尔的狗叫与鸡鸣了。

于清月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午饭。李丽吃饱以后，放下碗筷，用手绢抿了一下嘴，笑着对蒋丽说道：

“咱是不是应该要个孩子了！”

一听到孩子，蒋丽的心如此时的冬天，寒冷的很，心寒的很。她的脸色一沉沉，放下手中的碗筷像吃了枪药似的说道：

“要说要孩子，先要问一问你们家于军，想要不想要。不管我的事儿。我早就想怀个娃，可是，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

“孩子呀，要孩子，怀孩子，是女人的事情啊！你”老太太边吃边说，“其实，我早就想抱同孙子了，你咱们。是不是，看一看妇科呀？”

“对，对，听你奶奶的，咱们是该看一看妇科了。”李丽非常赞同老太太的提议。

不说妇科，蒋丽还不难受呢。一听让她看妇科病，蒋丽眼圈红红的，生着气说道：

“我没有毛病，要看，还是给你们家于军看吧！他的问题大了。我想，最好是，看一看神经科。”

在一旁默默吃饭的于清月不满意了，他用眼睛瞪了一眼蒋丽，低沉沉的说：

“这孩子，怎么这样说话，也太不中听了吧！”

“不中听，捂住耳朵不听也好。”蒋丽根本不给公公留脸面，“有些事情，以前我不说，也不想说了。现在，你们既然都问起此事来，那，我就说道说道；我本来难以启齿，现在，既然都怨我，都把问题推到我的身上那么，我还自己在心里憋着这些事儿，干什么呀！你”蒋丽用手气愤的指着于清月，“你，问一问你的好儿子，他自从结婚以后，碰过我几回，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是多少天你们还怨我，还睁着眼让我看妇科病也太欺负人了吧。”蒋丽的眼泪掉落下来。

于清月看一看李丽，李丽看一看于清月，两人都愣住了，他们听了儿媳妇的话，都觉得可笑，不可思意，但碍于脸面，都不知道说些什么是好了。老太太此时放下馒头，看着伤心流泪的蒋丽，慢慢的说道：

“孩子呀！你是说于军没有和你同过房，是吗？”

蒋丽哭泣着，不住的点头。

“真的一次也没有吗？”

“也不是一开始，”蒋丽擦拭着泪水，“一开始，有过一两次后来后来，再也没有过了。”

“他不是一个月，也回家过一两次吗？难道，他就没碰过你？”李丽不可思议的询问着。

蒋丽更委屈了，眼泪哗哗的流淌。

于清月面带怒色，起身走出房间，到大街上散心去了。他一个老公公在此谈论这些事情不合适，他只好避一避，出去到大街上散一散心，把心中对儿子的怒火去一去。他根本没有想到儿子会不碰蒋丽——怎么会呢？怎么会是这样呢？他本以为早早的抱上孙子，可事与愿违，要不是蒋丽被逼无奈，讲出了实情，他还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蒋丽的问题呢。真是气死我了，这孩子，真是的，不叫人省心——于清月气得头昏脑涨，几乎想要去撞南墙，几乎不想活着了。这叫什么事儿呀不让省心的东西——于清月一边在心里念叨，一边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这个不叫省心的孩子，怎么能这样呢？”老太太皱着眉头，安慰蒋丽说，“这样，如果他再这样对你，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他还反了天不成？这样，于军再回来我说一说他。他太不像话了。”

“要不我去一趟镇上，把于军弄回来。”李丽对着老太太说道。

“这样吧，让蒋丽去看一看，这小子是怎么在厂里生活的。”老太太不知为何，这样慢慢的说，“就让蒋丽去看一看他，让他知——道——家里——还有——一个——老婆——等着他——哩！”

蒋丽还在继续哭着，但是，她听到老太太说要自己去厂里找于军时，心中猛然一动。她怎么，怎么就没有想到，想到去厂里找于军呢。你不找我，我可以找你；你不要我，我可以主动要你，这不叫丢人，因为已经是夫妻了——蒋丽在心里暗暗的思考着。对，就这样子，自己一定要鼓起勇气来，厚起脸皮来，放下面子与架子来，热情一些，主动一些，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他是自己的丈夫，是自己的老公呀。

蒋丽想到这些，心情好转，情绪稳定多了，她决定第二天就去厂里找于军去。那天晚上，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总是在想，自己以前为什么放不下面子，为什么总是去除不掉心里的封建思想，为什么不能主动一些，主动的寻找本应该自己拥有的幸福呢？自己为什么还要等到自己的婆婆与奶奶提醒之后，才明白这些呢？都什么年代了，自己为什么还是陈旧的思想，不敢大胆的去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呢？现在不是封建社会的时候，女人只能在家等待，等待自己的丈夫了。蒋丽越想越大胆，越想越兴奋。她决定放下架子，放下自己的羞怯，主动一些，热情一些，等到天一亮，也不吃饭，也不惊动家人，自己就悄悄的去于军的工厂找于军去。她谁也不想惊动，不想让婆婆与奶奶在心里耻笑自己脸皮厚——其实蒋丽的内心还是有些放不下面子，害羞，害怕别人说笑自己没有男人不行的话。蒋丽想好以后，心情平静了些，慢慢的，她朦朦胧胧的，睡着了。可是，东方的天空已经发白，新一天的阳光就要普照大地，夜晚即将过去，光明也将要到来了。

其实，于军一开始住厂子里，是为了躲避蒋丽，他的心里有些讨厌蒋丽，放不下于娟，惦记着于娟的。总之，于军的心还没有死，他在心里总是想起于娟来，想起和于娟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快乐的让人一辈子也不能忘怀的时光来。他一看到蒋丽，就有些心烦，心里就有些怨恨父亲为自己强行娶回来的老婆，怨恨父亲的霸道与强势——是父亲毁了自己的幸福吗？是父亲的过错把自己和于娟好好的婚姻拆散了吗？于军不敢深想，但心里总是憋着一股连自己也想不明白的劲，挥一挥不去，忘也忘不了。他只有逃避，只有对抗。

于军开始拒绝和蒋丽同房，拒绝和蒋丽见面。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工作上，他想用工作来忘记自己思念于娟的心情，想用工作来对抗父亲为自己强行安排好的婚姻。于军表面上显得平静、随和，可内心却是在抗争，在反对，也可以说是在呐喊。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是平静的反抗着，默默的对抗着。父亲、母亲、还有奶奶，都是蒋丽强大的后盾，他们都反对自己和蒋丽闹矛盾，让自己好好的对待蒋丽，不要和蒋丽过不去。于军的孤立只能让自己躲出这个家，少回这个家，因为每次回家，都要听长辈们的嘱咐与唠叨，甚至背地里逼着他快一些要上孩子，他们好抱上孙子。于军的心里，不是滋味。

别无选择，于军只能是少回家，甚至没有什么大事情就不回家。家，对于军来说，不是温馨的港湾，而是冷库，是冰窖。

于军反常的举动，引起了厂里一个叫杨云女孩的注意，她时常偷偷的观察于军的一举一动，甚至背地里打听于军的情况。时间一长，杨云对于军慢慢产生了好感。于是，她就开始，有意无意的接近于军，给于军打饭、买一些瓜子或者熟花生什么的，最让人感到近乎的是给于军洗衣服。一切的信息，一切的第六感，都在传递一种感情：杨云喜欢上于军了。

俗话说，日久生情，一点也不假，于军也慢慢察觉杨云对自己的感情了——一个青春活力的小姑娘，投怀送抱，哪个男人不动心？哪个男人不心跳？于军不是唐僧，不是佛祖。于军一开始还是持拒绝态度的，可再强大的心理素质，也招架不住天天的温柔攻势，慢慢的，于军已经被杨云俘虏了。他，慢慢对杨云动了心。

爱情的力量是无限的。于军现在已经被突然到来的爱情冲昏了头脑，忘记了东西南北，更不知道自己已经是已婚的男人了，他完完全全的陶醉在爱情的温柔乡里。别说他不愿意回家，就是愿意回家，现在也不想着回家了——厂里有杨云知寒知暖的伺候着，他说一杨云不敢说二，他说吃什么，杨云二话不说自己掏钱马上去买——他现在，已经把自己是结过婚的人，有家室，有责任的男人，忘得干干净净了。他和杨云的关系迅速的发展着，他们已经到了你你我我，搂搂抱抱，亲吻的地步了。他们也正在寻找着合适的时机，跨越最后一道防线了。可是，他们两个又仿佛都抹不开脸面，都害怕跨出那一步之后，应该怎样收场，怎样继续下去。其中，杨云最最害怕自己未婚先孕，丢人现眼，让别人说笑；于军也不是不想跨越那一步，他也是人，不是神，只是他有顾虑，他害怕，他是害怕自己以后，应该怎样处理两个女人和他之间的关系。他刚刚经历过姐姐离婚的事情，他不想再走姐姐的老路，但说实在的，在心里，在现实中，真要放弃杨云，他又有些不甘心。他们两个现在都有自己的顾虑，都有自己的担心，犹犹豫豫，腻腻歪歪的，谈着恋爱。畸形的爱，不会有好结果的——于军也不知道听谁说过的一句话——他一直记在心里，清清楚楚的记在心里了。

蒋丽——早早的来到面粉厂，找到于军的宿舍。于军昨天晚上加班，现在正睡得香甜。蒋丽有些不耐烦，用力的砸着门。过了一会儿，房门终于打开了，于军穿着三角裤头，上身光光着，傻傻的看着一大早不请而来的蒋丽，吃惊的说不出话来。

蒋丽好久没看见丈夫，没看见丈夫光光着身子的样子了，心里不由得狂跳起来。蒋丽红着脸说道：

“你看你，还傻愣着干嘛，还不回到被窝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