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于娟探望于军（1 / 2）
第十八章于娟探望于军
在于军回到家的第二天，于清月瞒着儿子，自己偷偷跑到蒋丽的父母家，找蒋丽，找蒋丽的父母亲要说法。可是，蒋丽的父母却说，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连蒋丽陪着于军看病，都不知道，更何况蒋丽的离家出走了。于清月仔细审视蒋丽父母亲的脸色，觉得他们不像是撒谎，就唉声叹气的坐了半天，垂头丧气的起身要走，可是蒋丽的父母非要留于清月吃完中午饭再走。于清月推辞一番，见蒋丽的父母是真心想留自己吃饭，再说，自己也想多了解一些关于蒋丽以前的事情，也就不再强行离开了。
吃饭期间，于清月确实了解了一些——蒋丽过去的事情，并且，临走时，蒋丽的父母亲一再强调，一有蒋丽的消息，马上给于清月打电话，让他们把蒋丽找回来。蒋丽的母亲在于清月走出大门时，非要于清月拿着两千块钱，说是他们的心意。于清月不想拿，就再三推辞着不要。蒋丽的母亲眼睛里含着泪珠，意思是，于清月不拿上这钱，他们的心里永远得不到安宁，永远不能平静似的。于清月只好收下蒋丽父母的“情谊”，匆匆赶回了家。
老太太不知怎么的，也知道于军是癌症的消息了。她拄着拐杖，眼含泪水，来到孙子的屋里探望于军。她老人家，现在，真是伤心啊！就连两个儿子去世，她也没有这么的伤心、难过过。于军多么好的孩子呀！怎么，怎么就得上这么个病呢？老天爷啊！真是不公，他不让我这个该死的老太婆死，为什么偏偏叫我的孙子得这种病呢——老太太在心里念叨着。老太太真的心疼，真的在乎这个孙子的，她不舍得这个孙子得这样的病，那怕用她的生命，来换孙子的生存，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愿意的。
当老太太得知是因为没有钱治病的原因才出院的时候，老太太急了，她先把自己的私房钱全都拿出来，然后，马上命令儿子于清月说：
“去，你给他们打电话去，让他们给于军送钱来这么大的事情，你还瞒着我，这，行吗？”
“都打吗？”于清月犹豫着问母亲。
“对，都打。就连在外地的，也让他们出钱。告诉他们，没多拿少，也要拿，并且是，拿了就别想要越多越好。你就说，是我，说的。”老太太从来没有这么着急，上火过。
于清月遵从老太太的命令，挨个给亲人们打去了电话，让他们送钱过来。大家得知于军的病情之后，马上给于清月送来了钱。在外地的，不能及时赶回来的，也通过银行转账的办法，给于清月转来了救命的钱。几天下来，于清月的手中，已经有了十多万的现金。现在，倒是不愁钱的问题了，可，于军的身体和各项指标，都达不到再次做放化疗的条件，唯一的办法就是，增加营养，把身体养好，等到可以住院时，好尽快去做下一次的放化疗。
于是，李丽现在，很舍得在于军身上花钱的，她变着花样的给于军做好吃的——要是在平时，李丽才不舍得，不舍得这么浪费呢。可想而知，这种办法还算管用，虽说于军还没有从蒋丽出走的阴影中走出来，情绪还不是很好，可身体因为得到充足的营养，也开始渐渐恢复，各项指标也慢慢达到所治疗的要求了。于清月和老太太商量着年前再让于军去省城，做一次治疗。他们正在商量着，犹豫着，究竟是让谁去的时候（因为蒋丽已经出走，于清月要在家照顾老太太，李丽又没有出过门，也不认识字——让于民去吧，又不是一天两天，再说了，周华同不同意，还是两说着呢。），于涛从学校回家了。
当于涛得知爸爸是肺癌晚期，妈妈蒋丽离家出走的消息以后，他，傻眼了。于涛大哭着对爸爸和爷爷说：
“爸爸，爷爷，我，不想念书了，我要照顾爸爸。爸爸得了这种病，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我，说什么也不去读书了，我要，好好照顾爸爸。”
孩子于涛说着，跪在爸爸和爷爷的面前，请求他们的同意。
这时，老太太走进来，听见同孙子的话，说道：
“不行，从我这里就行不通。孩子啊！你现在是关键的时期，马上就要高考，如果现在不去了，你，对得起谁？你爸爸？还是你，爷爷？你，现在努力学习，考上大学，就是对你爸爸的回报，与照顾了，知道吗？孩子！咱们再难，也要让你读书，让你考上大学，让你，有出息。你爸爸的事情，由你爷爷呢。你，好好念书，就行，别的什么事儿，都不要管。”
“起来吧，孩子！”于清月扶起孙子于涛说，“现在咱们不缺钱，等到，你爸爸的身体恢复好了，我们就去做化疗。至于你，你老奶奶也说过了，你努力学习，争取考上大学，就是对我们最大的回报了。这，也是你爸爸的愿望呀！”
于军站起身子，上前走了一步，抓住儿子的手，眼含泪水说道：
“儿子啊！现在，你是我的希望！只要你考上大学，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要在家照顾你，爸爸！”儿子于涛扑到于军的怀里，痛哭起来，“现在妈妈不在了，爷爷、奶奶也都岁数大了，我，我来照顾你，给你看病。”
“不用的。这不，还有你叔叔与姑姑哩！”于军轻轻拍打着儿子的肩头，眼睛里落下了伤心的泪水，“你不用担心，只要你，好好的念书，能考上大学，不让我再费心，就行，就是疼我了！好吧，儿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咱，吃饭了。”李丽走进来叫大家吃饭。
通过大家做于涛的思想工作，于涛终于同意继续上学读书，并且努力学习，争取考一个好的学校，来安慰爸爸，来回报爸爸与大家的爱。现在，于涛努力学习，争取上进的态度，使得于军及家人感到欣慰；现在，孩子大了，懂事了，不让大人操心了，使得于军看到了未来的希望，与不久的光明；现在，只要儿子于涛能考上大学，就是于军真的死去，他也愿意，他也会微笑着，离开人世的——因为他的希望与光明，全都寄托在儿子于涛身上了。
生活，不是没有希望的。生活，不是，没有光明的。生活，不是，没有未来的。光明，正在成长；未来，就要到来；希望，即将看到。那么，生活，还有什么值得可悲、值得可叹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遗憾的呢？没有了，也知足了。
生活，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生活，就是这个样子的！
。
临近春节的时候。
这天，于军在家躺着闭目养神时，听见自己的房门，忽然人推开了。好像，好像，有人进来了，但，听脚步声，是那么轻快，那么熟悉，可又不像是母亲的脚步声，也不像父亲的脚步声，更不像老太太与儿子的脚步声。是谁的呢？是谁的脚步声呢？于军纳着闷，睁开了眼睛，向屋门望去——他想知道是谁。于军他，没有想到，做梦都没有想到。于军他，惊呆了，说不出一句话来。
来人是，是多年没曾出现的人，是于军以前朝思暮想的人，是于军心中的，心中一直认可的妻子——于娟。于娟穿戴很时髦，虽说也进入中年，但，看上去，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温柔。她把手中的礼盒放到地上，眼睛热热的看着于军，许久许久，不曾说出一句话来。此时，于军也惊讶的，傻呆呆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两眼相对视着，说不出的心酸，说不出的渴望，说不出的喜欢，说不出的相思，一股脑，涌上心头。彼此的心头都升起莫名的爱意，彼此都有千言万语，但，此时，却不知为何，却无法表达，无从表达了。也许，就这样静静的站着，静静的注视着，然后，默默的心跳着，默默的呼吸着，才是一种欣慰，才是心中的想要。就这样，不说话，不说一句话的热热的对视着，对视着彼此的眼睛，才是一种心灵的享受，才是一种爱的表达，也只有这样，才能读懂彼此心中的火热的爱，火热的情。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对视着彼此的眼睛，就这样静静的，静静的，读懂彼此的心灵。不一会儿，于军的眼睛红红的，含着泪珠，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血液开始涌向大脑，情绪开始激动，身体开始微微的颤抖，喉咙开始哽咽，他的情绪开始失控，开始无法控制的猛烈的起伏着。于军在落下泪水的那一刻，颤微微的快步上前，紧紧拥抱住于娟，就是紧紧的拥抱着，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讲。他好像害怕，害怕自己一松手，于娟就会从自己的怀抱里消失，就会从自己的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而且，再也不会相见似的。就这样，紧紧的搂抱着，不敢松开双手。他，静静的听着于娟的心跳，静静的呼吸着于娟的气息，静静的感受着，这久违的爱，久违的温暖，久违的气味，久违的香水味，感受着，这迟来的，自己久久渴望的温柔的温度。
此时的于娟，闭着双眼，从眼睛里，滚落下来伤心的泪珠。她的鼻孔里喘息着，粗重的气息。她，同样也紧紧的用她那千细的洁白的双手，搂抱着于军，同样，她想感受于军的体温，于军气息，于军的心跳。于娟她，很久很久不曾感受于军的一切了。现在，她既渴望又伤心，既欢喜又害怕——她是多么的渴望，渴望于军能永远这样搂抱着她，她是多么的渴望，渴望于军能永远是她的避风港呀！可是，又是那么的伤心，伤心自己因为种种原因不能永远和于军在一起；她是多么的欢喜，多么的欢喜能和于军重逢，能征得父母亲的同意，能再次感受于军的体温，于军的气味，于军的爱与于军狂热的心跳呀！可是，她又是那么的害怕，那么的害怕失去于军，失去这多年未曾拥有的一切，失去这多年想拥有的，可又不可能拥有的爱，因为，于军毕竟得的是癌症。不能治愈的病。
两个人，就这样紧紧的的拥抱在一起，很久很久。
多少年的爱，重新燃起；多少年的情，重新拥有；多少年的气息，重新呼吸；多年不曾感受到体温，再次感受。是惊喜，是疯狂，是伤心，是不舍，是怨恨，是温暖也许，也许，只有现在的他们，他们心里知道，心里明白。他们亲自体验着，亲自感受着。尘封多年的爱情之火，重新燃起，即将忘却的味道，重新呼吸，曾经白天夜晚的想，每时每刻盼的情景，现在，想都不敢想的情景，居然，居然出现在眼前了。爱情，真的奇妙，爱情，真的，不可思议，可是，爱情，又是那么的不尽人意，不能让，也不叫，有情人终成眷属。于军和于娟，就这样，感受着，狂喜着，同时，也默默的，伤心着。
唉，唉，唉，生活真的就是这样吗？爱情，真的，真的，就是这个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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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于娟轻轻把于军推开，温情的说道：
“我昨天到家时，妈妈对我说起你，又说起你的情况。我想，我想来看一看你，在征得父母亲的同意以后，今天，我就过来了。”
于军恋恋不舍的松开了于娟，而马上又抓住了于娟的手。他可能害怕，害怕自己只要一松开于娟，于娟就会在自己眼前消失，马上消失的他无处寻找一样，就像上一次，一样，不经意之间，自己终生失去了她似的。于军抓着于娟的手，两个人坐到床前。于军注视着于娟泪汪汪的眼睛说道：
“我也不曾想到，不曾想到，你会，你，能来看望我。真的，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此时的于娟，心情激动，眼含泪水，说不出话来。她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说不出口；纵有那么多，那么多想表达的爱意，却总也不能表达。一时之间，于娟傻傻的，呆呆的，木然坐着，心头有的只是伤心，只是无奈，还有，激动。
两个人，又沉默了，就这样，呆呆的坐着，许久许久。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几乎同时说道：
“你。”
于娟把右手挣脱出来，擦了擦眼睛，说道：
“军，你先说！”
“这些年，”于军抽噎着，“我想你，你知道吗？知道吗？娟！”
“我知道！我，知道的！”于娟不停的点着头，说道。
“这些年，我找你，无时无刻的都想见到你，你，知道吗？知道吗？”于军不能自己。
于娟用左手，用力的握了握于军的手，同样，还是不停的点着头。
“这些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我想见到你，我想亲自问一问你，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事情就成这样了？我们那么相爱，而且爱的那么深，为什么就，就变成这样子了？我想不明白，弄不清楚，心里糊糊涂涂，你，知道吗？你，心里知道吗？娟！”于军泪流满面的说道。
于娟深情的注视着于军，好像在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对，我不好，都是我害了你，你要骂，要打，我都认了，可是，我的爱，我对你的爱，一直没有变，永远也不会变的。
“我，知道！我知道的，军！”于娟拼命的点着头说。
“你，不知道，你不理解，不知道我有，多么的想你，我多么的想见到你。”于军还是哽咽着，“如果如果，你真的知道，真的理解，那次在沈阳相遇，你就不会一句话，一句解释的话不说，就把我丢下不管，扬长而去了如果如果你真正理解我的心情，理解我的痛苦与伤心，理解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那么那么的，不能没有你的话，你就会和我说话，跟我解释，咱们的事情为什么，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了。”
“怨我，怨我，都是我的错”于娟的身体开始颤抖，“我不对，都怪我撇下你，都怪我狠心这些，我都知道，我都理解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不对。”于娟把所有的过错都揽过来。
其实，于娟是有苦衷的，是有说不出的，难以启齿的苦衷的事情的。可是，于娟并没有辩解，并没有过多的为自己解释——解释自己当时的内心是多么的矛盾，多么的害怕，多么的无助，又是多么的希望能见到于军，能让于军帮助自己，给自己出一出主意，多么的想在于军的肩膀上靠一靠的。可是，于军他，在什么地方呢？于娟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想见到于军，可是她却被父母亲强行送到了沈阳，再也不能联系于军了，再也不能让于军给自己出主意了——其实，当年的于娟，要比于军痛苦，要比于军难过。于娟把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与痛苦，埋藏在心里不说，不做任何的解释，都是为于军着想，都是为于军考虑，她不想让于军过多的伤心、难过，不想让于军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加重病情，不想让于军再为当年的一些事情而寝食难安，而受到良心的谴责——她选择了沉默。现在，她只想让于军好好的活着，好好的面对，好好的跟病魔抗衡。也真是难为于娟了——她为了于军能有一个好的心情与状态跟病魔抗争，能积极的配合医生的治疗，为了能让于军有活下去的信心与勇气，而不提当年于军犯下的过错，把所有的责任，所有的误解，统统都拦了下来，统统都承担下来，还要听凭于军的误解与怨言，憎恨与仇视，这是需要多么大的襟胸与肚量，多么大的心理承受与压力呀！常人，常人是做不到的。可是，于娟为了于军能快乐，能有一个好心情，为了她心中的那份真爱，于娟，她，做到了——这是怎样的爱，这是怎样的深情呀！恐怕，只有于娟自己心里，清楚吧！
“你当年，是那么的狠心，那么的无情无义。你把我抛下不管，更不顾咱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就在我刚刚说服父亲，向你家提亲的时候，你突然，消失了，音讯全无，好像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好像世上根本没有你这么个人似的。我找不到你，你父亲拒绝了我们的亲事”于军伤心至极的说，“我绝望，我伤心，但，我又渴望，渴望能找到你，渴望你的出现。我想，我见到你，我们的爱情，通过我们的努力，一定会有结果的，一定会收获我们这么多年的爱情果实的。可是，我失望了。我找不到。我只能等待，等待你的出现，等着你来找我。可是，我又失望了，很失望很失望。你，于娟——你并没有出现。没有办法，我只好，被迫和蒋丽结婚了。”于军擦拭眼泪，“我不想结婚，不想我们这么多年的爱情，付诸东流，没有结果。但是，我拧不过父亲，我无能为力，我只能和蒋丽结婚。那时，我在新婚之夜，喝了很多的酒，跑到外面整整待了一夜——我不想和蒋丽同房，因为，我的心里装不下她。我的心里，满满的全是你，满满的全是你啊！根本装不下任何女孩。我不能忘记咱们的过去，不能忘记你，不能忘记咱们的，海枯石烂的真爱。
“事实是，我已经结婚了，蒋丽已经是我的合法的，名正言顺的妻子了。我，别无选择，只能和蒋丽勉强的过日子，可，我的心里还是放不下你，还是满满的全是你。当时，我渴望你的出现，只要你出现，只要你不嫌弃我结过婚，只要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我会不顾家人的阻拦，不顾一切的后果，我会义无返顾的和蒋丽离婚，和你在一起的。可是，我失望了，你，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消失的无影无踪，音讯全无。我，彻底失望了，可，不知怎么的，我的心里总是放不下你，牵挂着你，想着你，默默的，还爱着你。真是邪了门了。”
于军涕不成声。
于娟同样也落下了，伤心的委屈的眼泪。现在，只有，也只有于娟，自己知道自己的委屈，知道自己当年是那么的害怕，那么的无助，那么的渴望能见到于军，那么的希望能让于军给自己出主意，那么的需要于军的爱的。可是，于军并没有出现，并且在家结了婚——她伤心、难过、痛苦、大声哭泣这种无助与委屈，这种无法向外人提起的，诉说的委屈，甚至，就连自己最最亲的人，也不能倾诉的。于娟哭着扑到于军的怀里，用手擦拭着于军的泪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