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f国水城,首都时间早上十点二十,夏凉端着一杯浓茶走向一间教室,那里坐着十多个孩子,每个人的脸上带着明媚稚嫩的笑容,让人心生温暖。
“夏老师好。”稚嫩的声音带着欣喜,在福幼院的上空响起,惊得一群灰色的鸽子扑腾扑腾的扇动着翅膀掠过天空,带着冷冽的凉意,让这座城市更添了几分初冬的荒凉。
夏凉站在讲台上看着房间里的孩子笑意温暖,这是一群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稚嫩青涩的眼神中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独有的天真烂漫,眼底的小心翼翼总是让她的心微微疼痛。
临近中午的时候,夏凉坐在洒满阳光的办公室里,外面孩童的欢声笑语传入耳朵,她停下手中的笔抬头看向窗外,一群孩子在草地上玩闹,远处有几只灰色的鸽子闲散的散步着,偶尔转过头啄着身上的羽毛,偶尔低头在草地上寻着什么,闲散雅逸。
抬手握住课本旁边的茶杯,送到唇边,没有进一步动作,看了一眼杯中,微微皱眉。
茶凉了。
日子总是出其不意又顺其自然的流逝,转眼之间已经是冬季,a市的道路两旁,那些四季常青的树木也微微泛黄,今年的冬天不是一般的冷啊。
唐淮南坐在车上翻阅着一份资料,神情闲散。方铭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看向他。
“先生,这是融通集团董事长的资料,之前我们调查的时候发现,这位傅荣景的资料很干净,堪称完美无缺,他的资料显示他是继承家族企业,可是我们调查显示,融通的前身是傅氏没错,傅荣景继承傅氏之后才改名融通的,而以傅氏原来的资产评估来看,整个傅氏再怎么发展,也不能在短短的五年时间内发展成为今日的融通,占领澳大利亚华裔商人的领军。”
说到这里,方铭停止了说话,眼睛看向唐淮南。
“你是说,傅荣景除了融通,还有别的我们不知道的势力?”唐淮南合上文件放在旁边,双手闲散的交叉,修长的双腿轻轻叠起,身子微微向后靠着座椅。
“李恪调查的时候发现,傅荣景与s国皇室有着非同寻常的联系。”方铭如实将昨晚李恪传给他的资料说了出来,调查这个人真是花费了他们不少的心思。
“看来,傅荣景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唐淮南微微勾起唇角,阳光洒进车内,照在他的脸上,柔和了不少他周身散发的压迫性气场。一双深邃眼睛里的笑意宛如带着冰楞的利剑,让方铭微微一颤,他很快低下了头,转过身坐好。
锦绣园,吴容正在指挥着佣人摆放插花盆景,门口的铃声响起,吴容透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窗看见雕花大门慢慢打开,嘴里催促着佣人,“动作小心一点,先生回来了。”说完赶紧快步走向门口站好,心里微微懊恼,先生看见如此不整洁的客厅怕是会生气吧,都怪新来的那个小女佣,弄错花纹,害的她又亲自跑了一趟家具公司,来来回回浪费了不少时间。
唐淮南刚进客厅的门口便敏锐的发现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停下换鞋的动作抬头。只见客厅的角落摆着几盆绿色植被,让整个客厅增添了几分生机,通向二楼的楼梯整个被暗红色的厚厚地毯所覆盖,佣人们正在摆弄着客厅部分的地毯,许是因为他回来的缘故,他们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微微低头站在原地不动弹。
唐淮南看着熟悉的地毯花纹微微闭眼,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吴容站在一旁拿着唐淮南的公文包屏气凝神,方铭面无表情的站在唐淮南身后,臂弯里放着的是唐淮南刚刚脱下的黑色呢子外套。
许久之后,就在吴容开口想要解释的时候,唐淮南的声音从大厅的门口传过来。
“今晚我回老宅用餐,十点我回来之前,不希望再看见我的家如此乌烟瘴气。”
吴容抬头就看见黑色的车已经驶出了雕花大门,她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也不敢怠慢,先生的那句“乌烟瘴气”说的轻松,可是从先生年少起就待在他身边的她的耳中,她知道,这便是发怒的前兆。她赶紧站直身子,一脸严肃的指挥着佣人继续工作。
坐在车里,方铭开口询问,“先生,要不要我先打个电话给王管家,让他准备您的晚餐?”
“不用了,我去老宅随便吃点就好。”唐淮南靠着背座闭着眼睛休息,脸上的表情与往常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方铭知道,唐淮南现在很疲倦,转过身示意司机开的平稳一点,自己坐好便不再说一句话,车厢里很快安静下来,只有浅浅的呼吸声。
到唐家老宅的时候唐家人正在用晚餐,有佣人喊了一句“少爷回来了。”
坐在餐厅吃饭的白言立马放下手中的碗筷站起身走向客厅,保养得宜的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
“淮南回来了,在哪里?”言语间带着急切,目光在客厅里搜寻,很快,一身黑衣的唐淮南出现在客厅门口,身上还带着初冬傍晚的丝缕凉意,脸上的嘴角挂着微笑,眼神温暖。
“妈,我回来了,能否赏脸我蹭一顿晚饭呢?”方铭紧跟在唐淮南身后,面对唐淮南此刻很诡异的“调皮”很淡定,他清楚地知道,在商场上所向披靡,冷血无情的唐氏总裁,在家就像是个孩子,唐家是个到处都充满爱的地方,这从他做唐淮南的助理第一次随他来唐家就已经发现。恐怕很多商场之人都无法想象,高高在上,睥睨众生的唐总,在唐老先生和唐夫人面前总是蹦出哭笑不得的话,像长不大的孩子。
方铭表示自己很淡定。
已经有佣人接过唐淮南脱下来的大衣外套挂在衣橱挂上,淡声开了口,“少爷,已经有人准备您的晚餐了,请等十五分钟就可以用餐了。”
“恩。”淡淡的回了一句,唐淮南看着向自己走来的白言,那双习惯揣摩别人心底想法,习惯带着淡漠冷情的黑色眸子此刻带着细碎笑意,客厅华丽璀璨的水晶吊灯流光溢彩,散在唐淮南的眼睛里熠熠生辉。
“你这孩子,回来也不提早说一声。”白言笑着瞪了一眼唐淮南一眼,挽着唐淮南的手走向餐厅。
走进客厅的时候,唐正刚好抬头看向相携进来的两人,平日里稳重深沉的脸庞此刻带着清俊的笑容,眼睛快速的略过白言细细胳膊挂着的那只健硕臂膀,眼睛里有什么快速闪过,转瞬即逝。
唐淮南嘴角的笑意愈发深刻,他看了一眼白言开口,“妈,我觉得我爸不喜欢我回家,更加不喜欢你挽着我在他的面前晃。”
此时的白言已经坐下来了,正欲拉开椅子让唐淮南坐在她的身边,儿子好长时间没有回来了,今晚她得好好地看着他吃一顿晚饭。闻言,白言抬起头看向唐淮南,转过头又看向主位上的唐正,无奈的叹了口气。
“没事,他不喜欢,我偏偏晃。”言语间竟带着丝丝赌气的意味。
唐淮南坐下来,闻言挑了挑眉,看来父亲又惹母亲不高兴了。上次是因为有一个女外交官在宴会上不小心跌倒,父亲顺手扶了一把,结果第二天就有报纸刊登出来照片,照片配着惊悚的话语,“官场女强人与商业帝国缔造者暗送秋波?”白言看了之后气的顺手抄起一个古董花瓶打碎,父亲只是笑着赔罪,拿出更多的花瓶让母亲砸,还说“淮南的钱多,你不用心疼钱,想砸就砸,只要你气消就好。”唐淮南当时就无语。
“好,那就天天晃。”唐淮南闻言便接了话。
“还天天晃,你平常一个月有三天在家吗,还天天晃,你不知道你不在家,你爸气得我心肝都疼。”控诉意味很浓重。
“阿言,我哪里气你了,你不能这么败坏我在儿子面前的形象。”唐正表示很无奈,眼睛里的宠情深入骨血。
“你看,你又凶我。”白言的声音微微提高,看向唐正满眼委屈。
看见白言略带控诉和委屈的眼神,唐正的心一下子就软了,这个早年在部队生活的铁血硬汉,离开队伍之后又自己打拼出了整个唐氏稳固的根基,说起来他本不是什么温润之人,可是遇见白言,他的一切就不一样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温声软语的同一个女人说话,而且这个女人偶尔的小脾气,小任性,你也得一直端着,打不得,骂不得,谁叫他爱上的是一个娇弱温软的女人呢,谁叫他这辈子就非她不可呢。
“好好,我错了。”唐正无奈开口,眼神看向白言带着求饶的意味。
白言看见唐正的眼神微微一笑,这个男人啊,总是知道如何见好就收,见缝插针。
唐淮南看着自家父母真心觉得很无奈,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还热衷于这样的“小把戏”,不过还好,从小到大,他都已经有免疫力了。
不久,用人端着餐盘上来,唐淮南看着自己的晚餐微笑开口,“一看就知道是庄妈给我做的。”
说话间,从厨房走出一位年近六旬的老人,看向唐淮南的眼睛温柔宠溺。
“就你嘴甜,这么长时间不回家,也不知道回来看看。”说着便站在唐淮南身边。
白言闻言,立马紧跟着,“就是,看庄妈都这么说,你这个小没良心的。”
“妈,以后我会常回来的,最近不是特别忙吗?”唐淮南一看白言和庄妈的架势,立马讨好求饶。
“你呀,总是拿公事搪塞我,我要是有一个女儿多好,能陪我说话,逛街,多贴心啊。”白言吃得差不多了,索性放下筷子看向唐淮南,唐正见此,盛了一碗汤放在白言的手边。
“阿言,把汤喝了。”说着示意白言不要再说了。
白言微微抿唇,看向低头吃饭的唐淮南,眼神中带着深切的悲痛与怜惜。庄妈站在唐淮南的身边微微叹了一口气,轻且浅。
唐淮南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低头继续进餐的动作,优雅矜贵,保持着上流社会的完美无缺。
餐厅里一下子沉默了下来,白言想说什么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能无措的看向唐正,唐正伸出大掌拍了拍白言的肩膀,示意她不要担心。就在众人在这沉默的氛围中各怀心事的时候,唐淮南缓缓的开口,“妈,你明知道你的身体不适合再有身孕,如果你的身体能够允许的话,我觉得我应该特别高兴你和爸能为我生个妹妹,我会宠她,爱她,给她世界上最好的,不让她受一点委屈,毕竟爸曾经说过,女人就应该是拿来宠的。”
他的声音很平静,和往常没有什么不一样,似乎刚刚在餐厅那几秒钟的沉默不复存在一般。
唐正已经搁下筷子,安静地坐在主位上不说话,看着自家儿子平静无波的表情微微凝眉,不过很快,他脸上又浮现出他标志性的温润笑容。
“早知道如果你有个妹妹会这样宠爱她,那我和你妈应该早点寻医问药,生下来扔给你养。”声音低沉悦耳,带着浅淡的笑意。
白言坐在一旁微微红了脸,悄悄瞪了唐正一眼,说的什么话,和儿子讨论生孩子的事情,身为主人公的她很难为情好吧。
唐淮南不说话,看着白言笑的灿烂,白言心中微软,伸出手摸了摸唐淮南的脸颊,“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赶紧吃饭吧。”宠溺,无奈,众多复杂的情绪参渗其中。
吃过晚饭时间还尚早,白言和唐正去散步了,这是他们夫妻将近十多年不曾改变的习惯,几乎雷打不变,除非是天气特别恶劣或者有人身体不舒服,不然他们两个人从来不会缺席的。唐淮南和方铭去了楼上的书房处理一些公务。唐宅很大,唐淮南的书房是二楼最中间的一间,即便他不在唐宅住很多年了,可是白言还是每天都叫佣人打扫,所以唐淮南推开书房门的时候,屋子里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味道。
方铭将已经整理和分类好的合同递给他,然后坐在沙发上拿出随身笔记本打开,将一些合作商企业的邮件过滤删选,以便发给唐淮南。
书房里很安静,偶尔会有翻动纸页发出的细微声音,空气里连漂浮的尘埃仿佛都是静止安静的。唐淮南整个脸沐浴在昏黄的书桌灯光下,低头凝眉看着手上和电脑上错综复杂的数据,有时候拿笔的手快速的在一旁的纸页上写着什么。
时间很快过去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白言的声音从门板外传来,“淮南,今晚要回锦绣园吗?”
唐淮南听见白言的声音示意方铭开门,虽说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可是在自己的家与母亲隔着一个门板说话他还是不太习惯,虽说这是白言坚持的原则,她从来不会轻易的出现在他的书房里,因为她始终认为再怎么亲密的人,总会有一点自己的**,况且还是自家的儿子。就算那时候还未完全从唐氏退下来的唐正,她总是安静的在深夜为处理公务的唐正泡一杯温热的提神茶,也不会多呆一刻钟。唐正很喜欢白言的这一点,他忙的时候总是安静的在一旁不打扰他,等到太迟了,她总是微笑的探出一颗头笑着对他说“唐先生,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邀请您哄我睡觉。”既不明显又恰到好处,不会很反感。
自家的母亲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她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白家良好优异的家教让她很明事懂礼,依附着唐正却有自己的想法,虽说现在的她在家中是一副温婉贤淑的样子,可是他明白,母亲的温软,都是用父亲一点一滴的爱意浇灌出来的,美丽芬芳。
方铭打开门便看见了灯光下美丽的中年妇人,他微微低头示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