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二十岁了(1 / 2)
腊月底,过年。
鹰嘴山的天空飘着细碎的雪花,山风裹挟着寒意掠过树梢,却吹不散山顶那两进大院里蒸腾的热气。
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烛火在纸罩里摇曳,将积雪映成一片暖融融的橘色。
院角的槐树枝头缀满冰凌,此刻正被厨房飘出的白雾熏得滴滴答答化水,仿佛提前嗅到了春意。
香气,铁锅中的滚油“滋啦”作响。
李寡妇抡着铁勺在大锅菜中不断翻炒。
腊肉片在热油里蜷缩成金黄的卷儿,旁边大锅里炖着鹿骨汤,浓白的汤面上浮着枸杞和红枣,咕嘟咕嘟冒着泡。
皮牙子蹲在灶膛前添柴,火光将他圆脸映得通红,额头上沁出的汗珠刚滑到地上很快就被蒸发。
“二丫!把蒸笼端下来!”李寡妇扯着嗓子喊。
二丫踮脚去够蒸笼,却被热气烫得“哎呦”一声缩回手。
赵小梨手上却极稳,她拿着灶台边的湿抹布,一兜底将蒸笼整个端起。
笼屉掀开的瞬间,白雾混合灵气轰然腾起,几十多个白胖馒头挤得满满当当,麦香混着甜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院角的石磨旁,小禾正带着几个半大孩子磨豆浆。
黄豆泡得胀鼓鼓的,从磨眼里漏下去,碾出乳白的浆汁,淅淅沥沥流进木桶。
栓子偷舔了一口生豆浆,被苦得龇牙咧嘴,惹得孩子们哄笑。
小凤踱步过来,歪着脑袋瞧热闹,五彩色的尾羽扫过雪地,拖出一道华丽的痕迹。
猪圈旁有猪猪哀嚎,长青忠诚的狗腿子王猛赤裸上身,古铜色背阔肌虬结如展开的蝴蝶。
杀猪刀捅进黑毛猪颈动脉的瞬间,那五六百斤的畜生嚎叫陡然变得虚弱,猪蹄子乱蹬。
滚烫的猪血“哗”地冲进木盆,在雪地上蒸起白烟,加点盐很快就凝结成为血旺。
八金和几个壮汉七手八脚地将猪按在门板上,开水烫毛,刮毛。
吊起来开膛、取猪下水,内脏取出来还散发热乎气儿,大肠乌青色,随手一捋,哗啦啦的液态粪便就流到旁边的垃圾桶里。
有变态的小伙伴杀年猪时候可以尝试下,挺解压有意思的。
解剖剔骨分肉,动作行云流水。
“猪肝留着爆炒!”
“后腿肉剁馅儿包饺子!”
“猪头卤了下酒!”
吆喝声此起彼伏。二毛狗蹲在长青脚边,眼巴巴望着砧板上滴落的油花,尾巴摇得像风车。
长青笑着丢给它一块肥肉,二毛叼住肉蹿到墙角,吃得满嘴流油,这家伙,都是炼气九重天的妖兽了还这么爱吃猪肉。
正厅里,师娘马氏带着一群妇人围坐绣年画。
红绸布上金线游走,转眼绣出“福禄寿”三星的轮廓。
五师姐杨灵儿捏着针线笨手笨脚,绣的鲤鱼活像条胖泥鳅,被师娘轻敲手背:“你这样以后怎么嫁人?”
“娘,你年年这么说,你倒是给我介绍一个啊。”
“呵呵,我给你相的亲你又看上了的吗?”
师父杨虎在清河郡处理政务,还没过来。
李子真给师父打造了一套机关手脚义肢,日常生活无碍。
院中雪地里,孩子们正打雪仗。
马村长的孙子栓子团了个脑袋大的雪球,猛地砸向杏花儿,却误中路过的大凤。
那青色的大鸟大凤“嘎”地炸开翅膀,追得栓子满院疯跑,鸡飞狗跳间撞翻了晾酱菜的架子,咸菜缸“咣当”滚出老远。
暮色四合时,院中六张大方桌拼成巨席。
红烧肉油光锃亮,炸鲤鱼金黄酥脆,蒜苗炒腊肉咸香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