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齐大柱带人参军（1 / 2）

虽然心中早已有了猜测，但是芸娘还是不由自主的低声问道。

杨金水看了芸娘一眼，随后十分平淡的说道：“沈一石！”

芸娘听后又沉默了，良久这才说道：“我本就是他花钱买的，他现在又要将我要回去，我就给他做奴婢便是！”

杨金水想到已经自焚而亡的沈一石，不由的眼神中露出了哀伤，声音哽咽的说道：“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叫你回去了，是另有其他人。”

芸娘眼睛一亮，不过看到杨金水的神态，突然感到有些异常。于是怯怯的问道：“他不在织造局了？”

杨金水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就在芸娘云里雾里的时候，杨金水这才慢慢站了起来说道：

“是啊，他不在织造局了。这样也好，以后也不用这般辛苦，也不用继续担惊受怕。提前走了好啊！他是个有福的人啊。”

芸娘有了一些猜测，声音颤抖的问道：“他走了，是去哪里了……”

杨金水这时也动了情，伸手慢慢揭开了一只紫檀木盒，拿出了最上面一页写满了字的纸，两只手都在微微的颤抖。

“这是他留下的几句话，要我念给你听，现在我便给你念！”

芸娘得了准确的消息，一时间愣愣的坐在那里，一时间脑子嗡嗡的。

想起了他和沈一石，过往的点点滴滴。沈一石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但芸娘也能感受得出，沈一石心中的感情。

杨金水的声音，在微微颤动间念了出来：“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我若死，谁忧伤！一曲《广陵散》，再奏待芸娘！”

“他死了？怎么死的……”芸娘的脸色刷的一下全白了，僵直在那里一动不动。

杨金水叹了口气说道：“粘上了织造局，粘上了宫里的差使，除了死，他还能到哪里去？”

杨金水的目光慢慢斜望向她，发现她的眼眶里盈出了泪水，接着流了下来。

杨金水露出了笑容说道：“你伤心了？”

芸娘哽咽着点头，如实说道：“其实，他不是坏人……”

“好！”杨金水一只手按到那只木盒上，稍一用力便打开了木盒，递上前说道：

“有你这几行眼泪，有你对他说的这几段话，这些东西我可以交给你了。”

——盒子里是一沓银票！

杨金水看着这些银票，也露出会心般的微笑：：“这些东西是他死前，托付给我转送你的嫁妆。

他说了，你心高，这个世上没有几个人能配上你，这几年委屈你了，跟我商量让你跟一个人走。”

芸娘已经坐了下去，趴在桌子上抽泣起来。

杨金水上前扶了一把，摇着头说道：“先不要哭了，听我说完嘛。”

芸娘还在抽泣着，在此时依旧是哽咽地说道：“我谁的东西都不要。干爹，你和沈先生要真这样怜惜我，就让我出家吧。我给他每天念念经，也算是还他的债……”

杨金水稍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立刻便松开来，依旧平淡的说道：“我说了，我答应他的事，一定要做到！”

芸娘又慢慢抬起了头，满脸的眼泪。不过和杨金水朝夕相处了好几年，自然知道杨金水此时在不耐烦，立刻问道：“你们叫我跟谁走？”

杨金水一字一顿的，说出了1个名字：“高！翰！文！”

芸娘愣在那里，先是惊讶、惊喜，随后是哀伤。一瞬间的情绪起伏，变化非常的巨大。

杨金水也没管芸娘，面容严肃的说道：“你这一去千山万水，沟壑纵横！等着你的不一定是福，只怕还有过不去的凶险。

沈一石说了，到时候这只铜匣子，可能救你的命。也可以救高翰文的命！先不要打开，实在过不去的时候，再砸开这把锁。”

芸娘看了看铜匣子，又看了看那一叠的银票，一时间痛苦的哭了起来。

………

杨金水陪着芸娘，也不打灯笼。从沈一石别院的后院门，默默地走进来了。

这里有几个黑影，立刻守住了院门，站在那里。

芸娘面对那一片瓦砾，慢慢跪了下去。放下手中的提篮，掏出了纸钱。

杨金水替他擦燃了火绒，弯下腰去，芸娘点燃了纸钱，深拜了下去。

杨金水就在边上，看着芸娘拜了几拜。便对院门外的黑影，轻拍了一下手掌。

他的那个随侍太监立刻出现，捧着一把古琴走进来了，递给了杨金水，转身又走了出去。

杨金水把古琴递向芸娘，开口说道：“最后为他弹唱一曲吧，就唱他送你的那几句话，让他知道我该做的都做了。”

芸娘依然跪着，接过古琴摆在地上，从怀里慢慢掏出了沈一石那张信纸。

借着纸钱燃起的火光，最后看了一眼沈一石写的那几句话。轻轻将那张信纸，放到了燃着的纸钱上。

那张信纸也立刻燃烧起来！

“叮咚”一声，芸娘拨动了琴弦，用《广陵散》中那段应该弹角音的乐段，轻唱起来：“侯非侯，王非王，千乘万骑归邙山……”

空灵的声音和流水般的琴声，就这般静静的在小院子里蔓延。

那张信纸在纸钱上，已经烧白了，不过却仍然是一张整齐的书笺行状！